拉尔

【伏哈】昔拉的救赎

Chapter‖16

他将会迎来一个新的一天，一个美好到足以让人抛弃一切烦恼的一天。

哈利挥了挥手中的魔杖，荧绿色的时间浮现在他的面前。他垂下眼帘将魔杖放在蜷曲的腿上，用食指肚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布料。直到光芒消失，他再次抬起手去拿魔杖，然后又一次使出报时咒。

他如此反反复复了几次便收起了自己的魔杖。他无所事事地拿起了身边桌子上的书，那是他还未读完的一本。他总是无聊的，无聊到只能用这些普通的麻瓜书籍去消磨时间。仿佛他拥有无尽的生命去让他来肆意挥霍——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是伏地魔的魂器，他不死，伏地魔便得以永生；伏地魔不死，他便拥有永恒的生命。

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亮探出了身子，将自己柔和的光辉撒向了大地。

夜还漫长，漫长到足以他静下心思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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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没有打扰到你，哈利男孩。〗蝰蛇从微敞的房门游进来便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青年。她游到了青年身边，却并没有攀上他的身躯。

此时远处的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而蛇却迫不及待地来找他了。

〖当然没有，纳吉尼，〗哈利试图去微笑，用一种肉麻的，甚至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容，〖事实上我彻夜未眠，我很高兴你这么早就来了。这样我也不会发愁自己该如何去消磨时光。〗

他不动声色地将不就之前顺手收在身后的被布料包裹的蛇牙向沙发的更里处塞。不知道是蛇感受到了什么，她向远处游了一点。这让哈利有些不安。

〖我们有什么可玩的呢？〗她问，尖细的女声透露着深切的怀疑与浓厚的兴趣，〖要知道我已经期待一个晚上了，男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如你所愿，〗哈利轻声说，〖可能是一夜没睡的原因，我这会儿脑袋不太舒服。所以想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天？〗

〖聊天？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纳吉尼兴奋地说。显然的，哈利猜对了。这个平日里没什么人陪伴的蛇小姐显然是想要有一个聊天的对象。毕竟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说实在的，纳吉尼，伏地魔平常都做些什么？〗哈利一边去摸自己的魔杖，一边完全是发自内心地好奇地问，〖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怎么猜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也不清楚。最近的他不再喜欢到哪里都带上我了。我也很少能见到他。〗纳吉尼说，〖哪怕是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无法理解这些。在他战胜自己，征服你之后。〗

现在，伏地魔不在这里。

〖他从未征服我。〗哈利舔了舔唇，朝蝰蛇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嘿，纳吉尼，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是吗？〗蝰蛇含糊地嘟哝了一声，继而缓慢地朝他游过去。但就在她刚缠上她眼中的同类的身躯的下一刻，她尖叫着躲开了对方甩来的一击魔咒。

〖你个杂种！〗她大骂道。〖臭小鬼，你想杀了我吗？〗她嘶声质问，然后在下一秒转身躲过了又一记魔咒。

〖让我们来猜一下，纳吉尼，我现在能杀死你吗？〗哈利虚张声势地说，原本他认为自己可以命中蝰蛇的一击的落空让他的胃剧烈地翻腾起来。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他凝视对方时变得急促起来，〖我想要自由，也想要报仇，纳吉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蛇没有回答，但她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在那个破败的波特家的夜晚。蝰蛇就像是看一个美味的猎物一样竖上身。魔杖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此时的他早已从沙发上弹起来。他弯着腰，在心中祈祷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他不会多少技巧。仅会的不多的魔咒也有一部分在昨晚发现无法使用。他只能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初入霍格沃兹时一样去使用几个基本的魔咒和能派得上用场的稍微复杂些的。

〖汤姆会知道这一切。〗纳吉尼尖叫一般地嘶声说。

〖对，当他看到了你的尸体时，他会像之前发现自己的魂器被我毁掉的每一次一样愤怒。〗哈利扬声说。这使得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然后在下一刻，他躲开了主动出击的蝰蛇。

蛇的身躯太过庞大，这使得她还没来得及再一次扑向巫师的身体就不得不摆动身体躲过对方袭来的魔咒。她和面前的这个赌上一切的男巫不同，她有太多需要顾虑的，比如他是汤姆的魂器，比如他是否会发出立刻就会威胁她生命的魔咒。

汤姆需要知道现在的这一切，她想。但她和伏地魔的连接是单向的，伏地魔可以操纵她的身体去进行一些活动，又或是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他需要看的，但她无法主动通过灵魂连接引起伏地魔的注意。这就像一堵可以单向通过的墙，伏地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这堵墙来到她的精神中，但反过来，除非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体内的魂片陷入险境，否则无论她怎么拍打墙壁都不会引起伏地魔的丝毫注意。

蝰蛇的身体可以抵挡一些简单的魔咒，但混血王子自创的黑魔法不行。当哈利蓄足了力的神锋无影终于打到了蛇的身上后，哈利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胜利。

他本以为他可以成功。他要回了魔杖，甚至恢复了大部分魔力。他手持蛇怪的长牙，并且这里只有他们一人一蛇。

但他还是失败了。

当他手中的利器即将刺入被石化的蝰蛇粗大的身躯时，他的手腕在空中被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强制停在了半空。

“我希望你玩的开心，哈利，”伏地魔轻声地说，在哈利手中的牙齿因伏地魔的魔力而完全成为灰烬后，哈利抿着嘴放松了空握着的手。他感觉到男人的另一只手攀上了他的颈部，然后轻轻按压着他的颈动脉。丝绸般轻柔的声音让他汗毛耸立，〖当然，我希望你不要被太吓到，纳吉尼。〗

被第二个点到的蛇什么都没回答。在伏地魔花了一点功夫去把她身上的伤弄好后，她仅吐了一下蛇信便十分默契地滑出了房间。这个话唠的蝰蛇甚至没有抱怨一句。

“格兰芬多。”伏地魔嗤笑着侧头去看被自己半环着的男人。冷汗不知在什么时候爬上了后者的额头。他低垂着眼，紧抿着嘴决定一声不吭。这让伏地魔觉得更加可笑，“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成功？连绵的大雨在带来了你的智商后又残忍地全部夺取了吗？”

他赌输了，哈利知道这个结局。这让他又一次感到绝望，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还会不会有机会重新站起来。

伏地魔感到愤怒，这是理所当然的。在知道了自己的魂器依旧在竭尽全力杀掉自己后他不可能不会感觉到这种浮躁的情绪。但他却并不担心，伟大的黑魔王总是有能力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抬起手，用自己的拇指肚在自己的魂器脸上轻柔地抚摸。后者并没有躲开，只是依旧垂着眼帘。“可你不敢杀死我。”哈利用确定的口吻说道。

“我们来赌赌？”

绿眼睛看向他，但那里面却没有恐惧。

“那就赌一次试试？”

他不怕他了，彻底的。

这个认识让伏地魔嗤之以鼻。他的手从哈利脸上滑到了他的颈处。没多做停顿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强迫这个青年仰起头，把自己的嘴抵在了他的耳际，“你在威胁我。”

青年没有马上回答。伏地魔有些失望地加大了自己手中的力度。

“彼此彼此。”

伏地魔对于那迟迟到来的回答再一次冷笑出声。他揪着怀里人的头发将其甩向地面。肉体与冰凉的木制地板相碰撞并没有给哈利带来什么巨大的影响。又或者说，先其一步落在他身上的钻心咒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的注意力在短暂的凝聚在某一点后便瞬间化为一盘散沙。他的大脑在那一刹那变得空白，直到对方收手他才发现自己的脸正贴在地面上。

他听见有人在笑，像一根尖利的银针一般刺穿耳边杂乱的嗡鸣。

他甚至来不及去发现更多的事实，下一个钻心咒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尖叫，他除了感受到痛苦以外什么也无法触摸。他就像是一团特殊的存在，没有实体，只剩下对疼痛的感知。他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这让他怀疑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或是其它的都在进行剧烈的鲁莽的运动。

他的思绪随着男人的收手而再次凝聚。哈利将自己的嘴张到了最大，原本对于他来说并无感觉的空气此时却像利刃一样横冲直撞地攻击他的气管与肺部。脸上的眼镜不知在什么时候因为他的挣扎而落在了一边，他没有去拿它，他已经丧失了几乎所有的力气。精致的波斯地毯上的华丽图案扭曲了他模糊的视线。它们飞速地旋转着，直到男人的话语的到来后它们才戛然而止。

“瞧瞧你的样子，波特。”

哈利大口地喘气，试图去压抑内心的愤怒。

“瞧瞧，伟大的救世主，我们活下来的男孩现在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丧家之犬趴在地上。”男人似乎不想当个演独角戏的傻子。他罕见的没有用魔法，而是用普通且粗鲁的方式短暂地弯了一下腰将哈利拽了起来。后者最近轻了许多，这让伏地魔的这一行为更加轻松。

“你……”哈利动了动一直大张的嘴，微弱难辨的气音勾起了男人的好奇心。这让伏地魔耐着性子等他将他想表达的句子完成，“你他妈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啊，波特。”伏地魔怒极反笑，“你不应该试图去激怒我。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愚蠢到令人发指的行为。”

“你聪明不到哪里，否则不会把自己切那么多片让自己像个蟑螂一样活着。”哈利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地憋出了这一长段话。说完之后，他的喉咙中发出了的类似于嘲笑的声音。

伏地魔这才真正地审视起他。

这个愚蠢的，不知死活的波特小鬼。

一个有趣而又疯狂的计划在他的脑中迅速成型。

“喔——被选中的男孩？大难不死的男孩？又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救世主？”伏地魔把哈利摔到了沙发上。他看着无力地陷在沙发中的男巫。因兴奋而扭曲的笑容在一点点扩大，“来吧，邓布利多的小宝贝，让我看看你那纤细的小手腕——”

他拉过这个还不大的孩子的手腕，直到他那比过去要细上一些的手腕被伏地魔抓住后，哈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

“你不能！”

哈利睁大了眼，愤怒与绝望开始发酵膨胀。它们迅速地占据了他的心里的每一寸角落。男人冰凉的手此时彻底攥紧了他的手腕。这让他仿佛看到有一条致命的毒蛇正用它那尖利的毒牙抵着他的咽喉。

他在试图杀死他！

不！他绝对不会允许他那么做！

“疯子！你他妈就是一疯子！滚开！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滚出这里伏地魔！你这个杀人成瘾的爱折磨人的魔鬼！”他的力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但不多，只能让他尖声大骂，他还是无法挣扎逃离。

但男人却并不在乎这个。临时出现的想法让他宽恕了这个愚蠢可怜的孩子的行为。

“乖，很快就好了。”伏地魔发自内心地咧着嘴角，他一点也不想隐藏这种情绪。这感觉好极了，让他甚至有一些飘飘然的感觉。他用自己的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掏出老魔杖，惊奇地发现这个格兰芬多居然在他随口的一句安慰下情绪平复了许多。他没再尖叫嘶吼，只是像筛糠一样抖动着自己的身躯。

看吧，一切是如此的美好！黑魔王是强大的，是无人能敌的。即使是几乎全英国魔法界所寄托希望的救世主也只能成为他的奴隶！

死亡圣器的强大是如此令人着迷。

伏地魔用魔杖的顶部轻柔地抵上哈利的手腕，他兴奋地发出了类似于蛇类的嘶嘶声。他能感觉到比以往他给自己的那些仆从刻黑魔标记时发出的还要强大许多的力量轻而易举地顺着魔杖渗入救世主的皮肤。伏地魔享受地欣赏着对方因痛苦而苍白的脸色。

为什么不叫出来呢？

伏地魔饶有兴趣地盯着哈利混杂着泪水与汗液的脸。他当然知道这有多疼。作用于灵魂上的奴隶印记是极度邪恶的黑魔法。从刚开始学魔法就被有意引导偏向白魔法的救世主因为亲近白魔法只会因为两个对立面的激烈冲突而更加痛苦。

但哈利没去理会伏地魔的想法——准确地说是他不能。就像是他的一切被打碎重组，钻心咒根本无法比拟的痛苦让他险些晕过去。左臂早已因疼痛而麻木。

疼吗？

当然。但更多的是寒冷。它们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身躯，妄图将他彻底摧毁。

他无力地睁着自己的眼睛。它们此时已半阖上了。痛苦、绝望、愤怒、无力……太多了……太多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甚至因此无法喘气。

撑住，哈利，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赫敏。

他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你还有大家。

孤独感在此时像缤纷的烟火爆炸开来。它以前所未有的盛大之态占据了内心的整片灰暗的天空。

坚持，哈利。不要晕过去。只要你挺过这一次，你就又赢了伏地魔一回。

“现在，”

伏地魔愉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一切负面肮脏的东西如潮水一般迅速退离他的心尖。

——有比它们更可怕的东西降临了。

似乎是为了提醒他，印记所在的地方突然发出了令人窒息的痛楚。

那是来源于灵魂的，主人对仆从的惩罚。

“我亲爱的小魂器，让我们再一次认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吧。”